恶作剧（丹昏/完）
可爱
凶巴巴的丹X直球训
一个勇敢追爱（没有的故事
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讲过要写的梗
情人节快乐
01.
朴佑镇十七岁生日是在学校边上的酒店里办的。
他爹妈年纪不大，充分尊重孩子的独立自由，不仅没干涉他的邀请名单，甚至连面都没露,还非常心大的表示，这是你的生日，只要不违法乱纪，你爱干嘛干嘛。
好在包括寿星本人在内，所有参宴人员全是翻不出大浪的高中生，正是即使想干点什么，可能都得网上搜索半天的纯情年纪。
转桌上只有带气泡的和没气泡的两种饮料，一群青少年仍然热情高涨，嬉闹起来颇有要用声浪掀翻屋顶的气势。原因则简单又纯粹，是少男少女们逃不开的那点感情问题。
学生们笑着、推搡着，在将班级里最受欢迎的男孩子，和最漂亮的女生凑做一堆。
朴佑镇作为被完全遗忘的寿星，半点也无被忽视的不满，在主座上乐呵呵的看着热闹。
也就是在这时候，他最好的朋友，朴志训凑到他耳边，轻声说：“我不喜欢他们把丹尼尔和金世妍推到一起。”
朴志训脸蛋生得乖巧，唯独眼尾翘着些弧度，骤然抬眼看人时，就透着几分也许并非本意的狡黠。
但朴佑镇向来是心里能跑马的粗线条，只觉得好友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，移开视线盯着桌对面问了一句：“为什么？”
——毕竟在校篮球队里担当主力的姜丹尼尔，与啦啦队的金世妍，是连老师见了他们并肩，都要用慈爱眼神多瞟两眼的登对。
尽管姜丹尼尔有好几次一本正经的解释过，他对金世妍没有同学以外的感情。可少年人们总怀着美好愿景，盼望着真有什么偶像剧情节上演，私下里都悄悄议论着：金世妍那么漂亮，又表现得很是喜欢丹尼尔，男孩子怎么会不动心呢？若是真的毫无感觉，又怎么会不明确拒绝金世妍的主动接近呢？
传来传去，他俩俨然已经成了大家眼中“害羞不敢承认”的一对。
连原本偷偷给姜丹尼尔递纸条的女孩子，和追在金世妍身后跑的男孩子，都找到正确阵营一般，加入了起哄的大军。
在他余光也观察不到的地方，朴志训咬着下唇蹙着眉，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，终于一手遮住小半张脸，将埋在心底的秘密分享给了最好的朋友：“因为……我也喜欢姜丹尼尔。”
02.
凭心而论，“喜欢”与“姜丹尼尔”搁在一起，绝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新闻。
高二四班的姜丹尼尔，在许多同性都驼着背长着痘在青春期中挣扎的眼下，已经蹿到了一米八不说，还极其令人发指的肩宽腿长皮肤白净，一笑两个眼睛弯成小小月牙。他外形条件甩开同龄男生太多，球场上自是吸光了场外女同学的注意力。因此那点成天板着脸的臭毛病，也成了异性着迷的魅力点之一。
是的，虽然他笑起来能听见周围五米内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但他不知是出于装X，还是天性使然，基本就没怎么笑过。
这使得一半心动女生望之却步的同时，也坚定了另一半女生轰炸碉堡的决心。
如果不是阵前有个各方面条件都出众的金世妍挡着，只怕他桌肚里再没了可以塞下情书以外任何物体的余地。
为此，姜丹尼尔不得不在人前装着尚有耐心，把仍在娇声叫着让他送她回家的金世妍，一手塞进了出租车中。
想必回头就要对上同学们的一脸八卦，他单手插在兜里，迎着凌冽的秋风独自扮演了半晌人皮石像，直吹得他原本就面瘫似的脸又僵了三分。
结果身后一声呼朋唤友回家的响动都没听见，他按耐不住的一回头，正好和被推着向他走来的朴志训对上了视线。
放眼他们整个年级，能和他争一争所收情书数量的，也就被迫站定在他眼前的这位。
不过朴志训与他是两种类型，前者成天笑意盈盈的亮着一排小白牙，不管对同性异性都态度和善。那批被他冷脸吓跑的女孩，大多就是去追求看起来软乎乎的朴志训了。
性格、外貌与“受众群体”截然相反的缘故，他俩基本是连见面也不会打招呼的关系。
所以姜丹尼尔盯着活像要撬开地砖钻进土里的朴志训，极其冷淡的挑了挑眉：“有事吗？”
朴志训被他一质问，竟是连看他都不敢了，视线飘移着结结巴巴的：“我，我，我……”
正站在他后方，将人推到敌前的罪魁祸首，朴佑镇再听不下去，猛地冒出了头，跟拿了高音喇叭似的喊：“他是想说，他喜欢你！”
朴志训现在看着，是想直接一头撞死在地上了。
03.
事后，朴志训理所当然的与朴佑镇大吵了一架。
他急得面红脖子粗，眼眶里还有一点气出来的红：“我都没说过要告白，你倒好，从出柜到表白给我一条龙包办了是吧！半个班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他了，你说我明天怎么办吧！”
朴佑镇十分违反自然气候的吃着冰淇淋，犹犹豫豫的向他递出了另一个：“不就是喜欢个人吗？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啊？”
“那能一样吗！”朴志训恨恨的瞪了好友一眼，把抹茶口味的冰淇淋接到了手中，边拆包装边接着控诉：“男孩喜欢女孩，女孩喜欢男孩，当然不用遮掩。可女孩喜欢女孩，男孩喜欢男孩，人家会觉得奇怪的……”
“有什么好奇怪的？”朴佑镇疑惑万分的望着他：“归根结底不就是一个人喜欢了另一个，是男是女有什么所谓？重要的不是人吗？”
冰冷的雪糕和着秋风一齐从他口腔钻到胃里，冻得他的怒火也降了三分。
朴志训心想，对哦，喜欢姜丹尼尔，有什么奇怪的？
他手里攥着从小卖部买来的矿泉水，挤在围观群众的最前沿，亲眼看着姜丹尼尔跃起投了个三分球进去，终结了又一场胜负悬殊的比赛。
场外一片男女各半的欢呼声。
观众们纷纷穿上长袖外套的季节，姜丹尼尔还穿着件露着胳膊的球衣，也仿若察觉不到寒意一般，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额上滚落的汗珠。
朴志训身旁有个圆圆脸的妹子一阵压抑不住的尖叫：“天呐，他撩的不是衣服，是我的心啊！”
这让他“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险些错过姜丹尼尔下场的最佳时机。
好在他腿总归是长一些，总算赶在了其他几个漂亮女孩之前，把水递到了全场焦点的眼皮下。
姜丹尼尔一言难尽的看了看他，做了个婉拒的手势：“谢谢，不用了。”
女孩子们这时也涌了过来，全是自恃长相可人，仍能与金世妍一争高下的。走上前见朴志训也在这儿，想着他性格温和，不禁七嘴八舌的问起他来意。
朴志训张了张嘴，正欲坦白，姜丹尼尔立刻挡在了他身前，一本正经道：“我自己有水，你们回去吧。”
他目光越过姜丹尼尔肩线，看见几个女孩纷纷露出了失望神色，却仍是听话的散了。
他躲在他身后想，姜丹尼尔这么好，喜欢他，的确没什么奇怪的。
04.
朴佑镇吃着他顺路带到教室的小饼干，闻言颇为无语：“不是？他不接别人的水也没接你的，到底是好在哪儿了我不懂？”
陷入单恋中的人格外不可理喻，朴志训单手托着脸振振有词：“他对我说了谢谢！而且没有收任何一个人的水，说明在他眼里，我们都是平等竞争的！”
“哦，”吃了他粮食的朴佑镇还说起了风凉话，“我看你这么高兴，以为你都得到比赛第一名了。”
他伸手过去，使劲捏了朴佑镇的脸。
这点小风波，完全没有影响到朴志训冰淇淋上脑做出的重大决定。
他将自己的暗……明恋心思付诸于行动，像每个心仪着同校男生的少女一样，跟上了放学回家的姜丹尼尔。
他的明恋对象似乎住得离学校不太远，走出校门后选择了徒步前进。
朴志训隔着与他五米之遥的距离，经过第一个路口时在感慨姜丹尼尔的肩线怎么这么好看，经过第二个路口时在惊叹姜丹尼尔的腿型怎么这么完美，经过第三个路口时在幻想他们如果拥抱，是姜丹尼尔会将他环住还是恰好相反。
走到第十个路口时，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在被耍。
被他跟了一路的人走进一家便利店中，买了一瓶既解渴又补充能量的饮料。
他站在便利店外，因为自己已然暴露而羞耻得不敢迈步。
朴志训低下头，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责怪起自己，真是个傻瓜，哪有正常人会走这么远也坚持不坐公车？分明是一早就发现了他这个居心叵测的跟踪者。
脸颊上突然被冰了一下，他茫然的抬起头，发现姜丹尼尔站在台阶上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：“还跟吗？”
朴志训腿都走得酸痛，心里有几分委屈，又深知自己没有资格委屈的，像只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一样摇了摇头。
姜丹尼尔盯着他的发旋看了半晌，将手里那瓶原本就是新买的饮料塞到了他手中：“补点水，早点回家吧。”
05.
那瓶水，被万分珍重的摆在了书柜正中央。
朴志训义正言辞的告诉父母，水在人在，水亡人亡。
他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，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类型，更是毫不掩饰的追求起了姜丹尼尔。
除开有事没事就往人家边上凑以外，去买任何零食、饮料都得带上双份的，再假装目不斜视的经过时，扔到和他隔着两组的姜丹尼尔桌上。
这种他自以为“润物细无声”的示好，结束于某一天的上午，他主动停下了脚步，看向对方桌面上摊开却一题没解开的数学题。
可怜姜丹尼尔正打算拿同桌的过来抄一抄，骤然看见了课桌上出现的大片阴影，吓得以为是老师驾临，极其慌乱的把另一本作业扔进了桌肚里。
结果他一抬头，发现是神色特别严肃的朴志训，一手指戳在了他的习题上，沉声道：“这些题我都会做，要不我辅导你吧？”
他们现在的班里，有三分之一是参加过朴佑镇生日会的。再撇开那些提前走人的不说，仍有四分之一，是亲耳听到过朴志训“告白”的。
十分不凑巧，他同桌就是一个。
那男生怪笑起来：“朴志训，你不是喜欢丹尼尔吗？喜欢人家不干脆给他把习题写完算了？”
正是下课时间，教室里本来乱糟糟的闹成一团。偏偏某些人面对别人私事时，听觉要敏锐太多，刹那间，整个教室就安静了下来，全部有意无意的看向他们。
姜丹尼尔看着朴志训脸上好看的红一点点褪了下去，连唇色都像是惨淡了下来。
他知道这是让他放弃的最好时机，只要他默不作声，纵容这场无声的暴行，朴志训就会迫于旁人的目光，不再打扰他的生活。
只要他一语不发，就是对朴志训最大的羞辱。
但他也不知为了什么，身体先于大脑的，一手拎起了同桌的领子：“关你屁事？”
他们关系向来不错，此刻见他发难，同桌也丝毫不怵的挣扎着：“你神经病啊？”
还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朴志训倾身，握住了他的拳头。
笑容轻飘飘的落在了他脸上，那双眼睛依旧异常明亮且动人：“帮别人写作业是不对的呀，和我喜欢他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06.
姜丹尼尔把他拽到了天台上，气势汹汹到惊起了歇脚的飞鸟。
被他喜欢的男生似是生气了，在他眼里不笑时也很柔和的面部轮廓，真正紧绷的瞪着他：“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？”
朴志训有点怕他，但仍是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。
“好。”姜丹尼尔这才松开了拽住他的手，扶着额头抛出了第二个问题：“那我问你，你喜欢我什么？”
这倒真是难住了他。
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有那么多种，好看的外表可以成为原因，温柔的性格能成为原因，出众的家世也能成为原因。可这都是朝夕，都是前提，不够做他去追逐的勇气。
朴志训蹂躏完自己的下唇，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：“是有一天上物理课的时候，我做完了习题猛地一抬头，看见你在所有奋笔疾书的人当中侧着脸，在看窗外筑巢的鸟。那好像还在春天，我就盯着你的侧脸想，奇怪啊，那些止不住啼声的鸟怎么像钻进了我胸口，我的心跳声从来没有这么吵闹。”他脸上浮现出了甜与涩交织的笑意，“我觉得能说出理由的不是喜欢，喜欢是我在某一刻看见你，就认定了是你。”
这大约是完全超出意料的答案，以至于姜丹尼尔的沉默显得尤其漫长：“但你知道，同性喜欢同性，会被其他人怎么看待吗？”
朴志训歪着脑袋，真实的疑惑着：“那很重要吗？无非就是支持和反对。反对的声音里不难听的不必在意，实在难听的不能打一架解决吗？”他握着拳挥舞两下，强装出了并无威慑力的凶悍，“打到他们叫爸爸！”
姜丹尼尔无言的注视着他，面部阵阵抽动后，终是憋都憋不住的大笑了。
他最后停住了笑声，微低下头揉了一把朴志训细软的头发：“好。”
朴志训不知道他在“好”些什么，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转了一通，骤然眼中光芒更盛了：“那你……”
——是不是，也可以有一点喜欢我呢？
姜丹尼尔却如同在无数次拒绝中总结经验，预料到了他的问题，向后退了一步：“不，我不喜欢你。”
07.
这反正也不是多难解决的问题。
朴志训躺在床上，“啪啪啪”的给朴佑镇发简讯，说自己明天要提前去学校，不能结伴同行。
那边知道他最近忙来忙去也就为了一件破事，迅速而洒脱的回了一个“滚”字。
根据他的观察，姜丹尼尔的同桌一般会卡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一分钟，被狗追似的踏入教室中。而在校队的姜丹尼尔本人，则需要七点三十分准时到校，先参加一轮体能的训练。
他一大早就拎了丰盛的早餐，昏昏欲睡的等在了篮球场边。
朴志训的想法很简单，既然有那么多可爱的女孩子喜欢他，那他一定也是不输姜丹尼尔的，非常有魅力。姜丹尼尔之所以不喜欢他，都是暂时的，是没有深入了解过他，不懂得他的好。
为了充分表现自己的“好”，他每天六点三十起床，拎着不重样的早餐；下课时间能跑五次小卖部，把货架上看起来吃不死人的零食全买了一遍；放学时分膏药一样紧紧贴着人，还硬说自己是要去免费当一把数学老师。
一个月下来，人还没有追到手，他是消瘦了一整圈。
朴佑镇狠狠心，把碗里的鸡腿夹给了他：“多吃点吧，你这人没追到，自己都能变成扁风筝被吹跑了。”
朴志训一点也不和他客气，狼吐虎咽的吃了鸡腿，反过来教育朋友：“你不懂……”
这回不用朴佑镇堵他的嘴，他居然看见了难得出现在食堂中的姜丹尼尔，忙站起来举着手高呼：“姜丹尼尔！这边！”
被叫到名字的人端着餐盘，和身旁人一齐转过了身。
漂亮的、娇嫩的金世妍冷眼看向他，然后踮起脚说了句什么。
姜丹尼尔再没有多看他一眼，和金世妍肩并着肩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了。
朴志训慢慢坐回原位，想着同学们的眼光真是不错，他们竟然连背影都像天生一对。
08.
但他那天还是跟上了姜丹尼尔。
他恍惚觉得这已经成为了令人难以割舍的习惯，如果不从对方家楼下绕行，他都忘了回家的路该怎么走。
只是他这一天异常安静，少了他刻意的寻找话题，沉默在他们之间好似一根拉得越来越紧的线，随时要绷断打在他脸皮上，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他悄悄用余光比量着他们的身高差距，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够娇小。
转念一想又安慰自己，这和说闲话的人打起来才有优势，更有可能揍得对方哭爹喊娘。
他这一路胡思乱想的，平日里还显得有些长的回家路，都像是整整短了三分之一。
姜丹尼尔站在小区的门外，最后沉不住气的先开了口：“你今天怎么了？”
“啊？”他没有立场，也就不好意思承认是吃醋，自以为巧妙的换了提问方式：“你喜欢金世妍那样的吗？”
有长长头发，散发着甜美香气，说起话来声音软软的女孩子，是你喜欢的吗？
是你喜欢的吧。
他陡然生出几分委屈和沮丧，不自觉用了与父母撒娇的语调：“我，我也行的。”
这怕是再次出乎了姜丹尼尔的预料，他一愣：“嗯？”
“软软的，踮脚和你说话啊，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。”朴志训心里酸得冒起了泡泡：“你如果喜欢的话，我也可以做到的。”
路灯将他的身影拖在身后，看起来孤独又寂寥。
姜丹尼尔于是向前一步，让他们的影子重合在一处，安抚猫咪一样捏了捏朴志训的下巴：“瞎想什么呢？”
朴志训吓得一弹，迷茫的望着他。
“看你心神不宁的今天少走些路，早点回去吧。”姜丹尼尔移开视线，搓了搓有热度蔓延的耳朵。
09.
朴志训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，却不敢也无从确定。
他照旧起了大早，照旧堆了姜丹尼尔一课桌零食，照旧把要在自习课训练的人送到篮球场，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到教室。
他一推开门，就看见了在讲台上的金世妍。
人家是班里的活跃人物，他也没有多想，径直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。心里还在盘算着，今天放学要不要告诉姜丹尼尔一声，自己要去探朴佑镇的病，不能一起走。
金世妍不能接受自己被无视的现实，在讲台上方叫住了他：“朴志训！”
朴志训走到一半，转过身来看她。
被捧在所有人手心长大的女孩，自有一种“我是世界中心”的气势，微扬着尖尖的下巴，像是在命令他：“我听说了你喜欢姜丹尼尔的事，那这样吧，咱们公平竞争。你看到我眼前这两个投票箱了吗？红的代表我，白的代表你，我们在班里投一次票。谁赢，谁就能和姜丹尼尔在一起。”
他长这么大，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公平竞争。
朴志训舔了舔唇，一肚子的反驳酝酿着：怎么姜丹尼尔最后和谁在一起的权力，要交给无关的人来做出选择？姜丹尼尔本人都没说出个一二顺位的，轮得到他们在这里一厢情愿吗？
但很快的，讲台下噤声的同学中，就有人附和起了这个幼稚的投票。
“是啊，明明是金世妍最适合姜丹尼尔，有些人这么纠缠不放的，真是不要脸啊。”
“同性恋还这么明目张胆的，可不就是不要脸？我愿意投票。”
“我也愿意。”
原来遮在“投票竞争”之下的，是一场特意针对他的羞辱。
朴志训啼笑皆非，却没有吱声。
这次注定他会惨败的投票，依然有条不紊的开始了。
10.
唯一能确定站在他这边的同盟请了病假。
朴志训只好端坐在座位上，看着其余同学一个一个走上讲台，把白纸做成的票扔进了红箱中。
过去围在他身旁，或是与他关系不错的同班同学，好像都戴上了一张讥讽的面具。他们每投进一张票，就要附赠一句嘲笑他的话。
那些辱骂、讽刺他的词句，竟然花样百出的绝不重复。
朴志训听在耳朵里，可思绪已经飘得很远，在思考如果被老师发现，他作为全程拒绝参与的能不能少抄两遍课文？
就在投票行动如火如荼进行，金世妍漂亮小脸上神情愈发得意的时候，教室门真的被人推开了。
提前结束训练，已经换回了便服的姜丹尼尔也是一怔，明显不懂这是在举办哪一届的班委竞选。
不过自有好事者向他说明前因后果，讲完还要撺掇两句：“丹尼尔，要不你也投一个呗？”
对于他们来说，这是一次已然决出胜负的比赛。而从来没有表现出丁点偏爱的姜丹尼尔，多半也会投给一脸期待的金世妍。
谁知姜丹尼尔理都不理他们，自顾自的走到了朴志训身边，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包糖果给他：“刚才不是吵着肚子饿？吃这个垫垫吧。”
他说完这句，立刻调转方向，在瞩目下当真走到了讲台前。
朴志训模仿着有人攥住了他心脏的动作，攥紧了手中的糖果。
在这滑稽比赛的结束时刻，他竟也诡异的滋生出了绝不该有的紧张。
他急切的深呼吸起来，安抚着自己，无所谓的，投给谁都没关系的。他喜欢姜丹尼尔，不会因为姜丹尼尔喜欢谁而动摇的。他的喜欢要像一次明知没有回报的奉献，不到流干最后一滴鲜血，他都不要放弃。
痛也好，难也好，他都不会放弃。
姜丹尼尔定在投票箱前，仔仔细细透过狭窄缝隙看了看装在箱内的白纸。
他突兀至极的笑到：“差距这么悬殊吗？”
11.
“那我这一票，投给朴志训。”
12.
让他十七岁的单恋，终于结束在潮湿的雨季。
